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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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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花自己的錢滋味當然是不同的,趙鶯鶯也不像是一些會肉痛的還要算計著花,反正她又沒有什麽養家的重擔。在買完布匹之後又買了鐵絲、糕點、糖果,最後到了菜市場,買了一堆棒骨——這上面沒什麽肉,賣的便宜,但煲湯是再合適不過了。

“這一回銀子不夠,不然就能買些更好的肉了。”趙鶯鶯自己倒是不饞肉,覺得骨頭湯就很好。但想到家裏其他人,吃肉的時候少,自然是油水越多越好。

買下那些棒骨算是花完了趙鶯鶯手裏最後一點錢,主要是在綢緞莊那裏花出去的錢太多了。不過她心裏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,甚至連幾個錢的零花都沒有留下。

王氏在一旁看著,心中有數,自然知道女兒手頭一文錢也沒有留。若是一般的母親絕不會讓個七歲的女兒這樣花錢,即使這錢是她自己掙的。但她一句話也沒有說,因為鶯鶯錢花完了,卻不是亂花錢。

做花兒的原料,給家裏人做衣裳的布匹,給兄弟姐妹帶的糕點零食......哪一樣也不是單單為了自己,哪一樣也都不是浪費。

不過王氏話裏還是要逗一逗這個懂事的女兒:“你這手上可是一文錢也沒有留下,都給家裏花完了,你不心疼?”

趙鶯鶯不假思索道:“錢本就是該給人花的,不然它還有什麽用。花錢不心疼,只心疼錢沒花在用處上!”

世人都是偏心眼的,王氏喜歡自家女兒便看她一千個好一萬個好。若是別人家的姐兒說這樣一句,只怕還覺得不知道儉省。但換成是趙鶯鶯,想法立刻就變了,只當她是知道該大方的時候大方,不是那等拿不出手的。

一路高高興興地回家,等到了家門口,王氏就笑吟吟道:“蓉姐兒出來看,咱們鶯姐兒今日也掙錢了哩,給你們都買了好東西!”

恰好此時宋氏和孫氏都在屋檐下頭做針線,看了正好。宋氏若有所思,孫氏卻是立刻拉長了臉,轉了身回西廂房,臨進房的時候還甩手一下,關門關的震天響。

王氏才不管孫氏心裏痛不痛快,當即把東西抱回了東廂房,讓家裏人來看。

吃的用的小東西都有,不過最紮眼的還是布料。趙蓉蓉一看那匹毛青布就不放開手了,展開來算計尺寸:“這個布好,最結實耐磨,就算不上漿也挺闊,給爹和大弟做衣裳合適。”

趙鶯鶯在一旁直點頭,指著桃紅色棉布道:“這個給姐姐做一身襖裙恰好合適,鵝黃色碎花的還可以給芹姐兒做一身。其餘的絹綢我挑的好的,給娘、奶奶、姐姐們做汗巾和手帕最合適。”

趙蓉蓉見了顏色鮮亮的桃紅色布料,心裏也喜歡。但想到鶯鶯給家裏個個都想到了,偏偏沒有自己的,就不能安然了:“這是你頭一回掙錢,桃紅色正好給你做一身。至於我,你忘記我是大姐,新衣裳最多了,這一回先讓你。”

普通人家的孩子沒有多少新衣裳,大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。男孩子的話,因為調皮搗蛋磨損衣服厲害,有時候還輪不到傳給弟弟。可女孩子文雅,家裏姐妹都揀大姐姐的衣裳穿直到成年,這沒什麽好稀奇的。

趙鶯鶯卻不吃這一套:“正是因為第一回才想全給了家裏人——這又不是一錘子買賣,以後還能接著掙錢哩!到時候我想做新衣裳難道不成?況且這一回也不是我一個掙的,是大姐和我一起的。大姐姐再推辭,之後做花兒我怎麽找大姐姐幫忙?”

這裏是一片和樂,正房和西廂房就各有算計了。不過趙鶯鶯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在意——在皇宮那種每回拿人命算計的地方呆的越久,對外面這些小打小鬧就越不在意。

真到了眼前再打算就是了,反正不過是一些家長裏短的小事而已,最大的傷害不在於傷害本身,而在於讓趙鶯鶯心煩。

趙鶯鶯此時心神放在了接著做花兒的事情上,因為第一回就成功了,家裏長輩才能不把這件事當成是小孩子玩樂。王氏要織綢自然幫不上忙,但方婆子和趙芹芹就不是。

方婆子做手工算是個正勞力,而趙芹芹別看才五歲,天天巷子裏玩耍,那也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哇!在家的時候給家裏爹娘兄姐打下手蹭著幫忙的時候也不少,最簡單的部分讓她來做也不壞。

至於掙來的錢,鶯鶯也想的很清楚了,除了趙芹芹年紀還小,多給她幾個錢的零用,另外買些吃的玩的。其餘的自然是她們祖孫幾個平分當做私房就好——雖然這樣她才是那個有技術的,但是一家人計較那麽多做什麽。

有了人幫忙,再加上一回生二回熟,同樣的時間多做了八十朵絹花,這樣算起來就是二百三十朵。這一回是方婆子帶著趙蓉蓉趙鶯鶯姐妹兩個去翠花鋪子裏送絹花,三千四百五十文錢,也就是快四兩銀子的收入。

買了之後做花兒的原料,又給家裏買了一些東西,其中也包括獎勵芹姐兒的,這也只花掉了零頭,最後還剩下三兩銀子。

“奶、大姐和我,咱們一人一兩!”趙鶯鶯雖然年紀小,但是這個掙錢的手藝是她的,王氏又說過家裏孩子掙的私房她是不管的,所以她這樣說倒也不算出格。

趙蓉蓉卻推辭:“我哪裏用得到錢,況且不過是打下手的活計,這錢我不能要,鶯姐兒自己收著,不然給娘補貼家用也是一樣。”

方婆子本來也想推辭,一兩銀子對她來說也是不少的私房了,但她不是那等沒臉沒皮的長輩,不想沾個孫女的光。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,最終沒有推辭,只是小心地收好那塊銀子,道:“這銀子我先收著,你們姐妹或者要買個花兒朵兒的補貼,手上沒錢的時候再來尋奶要。”

這其實也就是一個說法而已,畢竟鶯鶯姐妹現在做花掙錢,哪裏還會手上沒錢。

不過這個可讓趙鶯鶯找了話頭,立刻道:“大姐就收下,反正大姐有錢和家裏有錢、我有錢有什麽分別?要是家裏等錢用,或者我有什麽要的,難道大姐舍不得出錢?”

這就讓趙蓉蓉無話可說了,只得把銀子用荷包裝了貼身放好。她是打定主意了的,絕不大手大腳隨意花錢,若是最後家裏或者鶯姐兒沒有需要這錢,她就一直攢著,等多了在一齊給出來。

分錢分東西再別人家總少不了一些齟齬,但在小小的東廂房裏卻是你謙讓我我謙讓你,王氏在一旁看著,心裏也高興——她並不是一個小氣的,對於這樣來歷的錢怎麽分並不在意,她看重的是其中體現出來的家人團結與和美。

“大姐二姐,我可看見了,大伯母和二伯母家裏也在做花兒哩!”正好在這個時候,芹姐兒風風火火地跑進了東廂房,嘴巴一嘟,把她看到的都說了出來。

其實這也不要她說,趙鶯鶯幾人做花兒有幾道工序,房子裏不夠寬敞,只能在院子裏做。當時正房和西廂房裏有眼睛在看,這件事她能不知道?只是不在意而已。

她整理著這一次買回來的絹綢紗料等材料,笑著道:“這有什麽好說的?就算多了大伯娘二伯娘家做花兒,那又能多多少?滿揚州用的花多著呢,生意做不完的——既然做不完,學了手藝賺錢的還是自家人,有什麽不好?”

這些話趙芹芹是半懂不懂,不過其他人都懂了。

其中方婆子最滿意,說起來她是趙鶯鶯的祖母,何嘗不是另外兩房的祖母,這個趙家小院都是她的骨血。所以趙鶯鶯一家好,她心裏高興,但如果能趙吉三兄弟都好,她當然更高興。

趙蓉蓉則是因為本性純良,對於鶯鶯的說法很讚同,說到底都是趙家人,自己人賺錢沒什麽不好的。

至於王氏,雖然她確實不喜歡二伯一家,但對於女兒立身正,能這樣心思正地考慮事情很滿意。相較而言,那種讓二伯家占便宜的不快就算不了什麽。

趙鶯鶯是這樣說的,實際上也是這樣想的。她不是不懂得二伯家對自家沒什麽好的,只是那種‘小打小鬧’的市井人家心思真不是什麽解不開的仇怨,不至於讓她仇視二伯家——最重要的是,自家又不會因此少賺一文錢。那麽,二伯家因此多得一點好處又關她什麽事兒呢。

不過,就算趙鶯鶯這樣想,趙家大伯和二伯家想要做絹花賺錢也沒有那麽容易。

手藝手藝,那就是要學的!多少看著簡單的事情,真輪到自己上手就知道厲害了。做花兒也是一樣,當初趙鶯鶯是最有名氣的絹花手藝人手把手教著學的,她自己也有手工上的天賦。就這樣也費了好大功夫才學成,如今大房和二房只是工序都沒有齊全地看,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
“娘,我聽到了,蕙姐姐出去賣花兒沒有賣出去,二伯母正在罵——大伯母臉色也不好。她們會不會來找大姐和二姐啊!”來報信的依舊是芹姐兒這個小耳報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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